巨人的肩膀

“...我们就像巨人镰刀上的侏儒,所以我们可以比他们看到更多和在更远距离的东西,不是凭我们视觉的替代,或身体上任何区别,而是因为我们被这庞然大物抬了起来”

Bernard of Chartres, c. 1130



我怀疑我和许多艺术家一样,对影响力和原创性的概念感有兴趣。我逐渐开始相信被公认为伟大、独特、英雄似的艺术家,他们被广传的理想是一种如神话般的故事建构。这些混乱纠结的浪漫故事都通常陷入了关于自我,挣扎,匮乏和来之不易的成就等。在我脑海中, 艺术家也是会受他人影响的。我们没有一个是未受污染、未开发的岛屿。艺术不会在虚无中诞生,因此, 我们都是合作者。我自问,其实一切不都就是重新安排、改进或发展的成果吗?我意识到作为一名艺术家,我所做的部分作品反映了我对合作和原创的信念。

我的下一个问题不是要问什么是原创,而是原创真的存在吗?我越创作和学习艺术,我就越意识到我对原创性的追求充满了显然无法逾越的障碍。我的技巧和风格来源于我对当前事物的复制以及对艺术史的研究。当我们创作艺术时,这些作品是从我们内心的想法、经历和记忆中创作出来的。有时这很明显,有时则很平凡。但无论如何,没有任何东西不是建立在之前的事物上。对我而言,最后一件原创作品亦就是第一个用手拿起颜料在岩壁涂画的人。

从历史上看,亚洲总体上对艺术独创性拥有不同的态度。就如西方的艺术家,亚洲的艺术家也是通过研究和复制作品来学习。但两者的不同之处是通常当亚洲的艺术家习惯了特定大师的创作风格,他们便会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这种风格。只有当他们制作的作品与大师的作品无法区分的时候,他们才开始以一种隐约的方式将自己的风格加放上面。作为学习的一部分, 我从一位九世纪的中国艺术家, 张彦元的名言获得了灵感。他建议我们应该超越追求绘画(风景)的真实性,并尝试从中去揭示自己的本质。

我逐渐的喜欢上这个建议。向某个特定的大师致敬,并间接地向他们之前的众多位大师致敬。由许多线组成的系谱使其成为一条强大的、不间断的线。以这个历史概念作为我创作的基础,我开始思考我们在多大程度上将“影响”视为理所当然的。另外,我还想看看是否能以一种有趣的方式来应对原创性这个障碍。

为此,我将“巨人的肩膀”的概念作为我的创作的一个转折点。取材于希腊神话,西达里安(Cedalion) 带奥利安(Orion)去找亥姆雷特(Helios )来治愈奥利安的失明(光治失明的比喻对我作为一名视觉艺术家来说特别有吸引力)。这个神话先由十二世纪哲学家沙特尔的伯纳德 (Bernard of Chartres)普及。如今, 这个故事最令人难忘的使用者是艾萨克·牛顿(Isaac Newton)。随后,这个神话已成为一种广泛的言语,用于描述建立在先前工作基础上的协作过程或进步,并且在不同的领域都很常见。

进步是一个由模仿、发展、拆毁、建设等组成的故事。从童年开始,我们就已经通过模仿和测试结合的方式来学习。这些包括声音、社会规范、行为、语言、风格等。所有艺术家都一定会被一些他人的作品所激励。布拉克(Braque)曾经说过,每当毕加索(Picasso)来访时,他都会马上去隐藏他的作品。这是因为他害怕毕加索会去复制他的作品,而且只会画的更加好。我开始尝试实验自画像这个媒介,这些作品随着时间的流去演变成现在的样子,一种混合​​物。

这里展示的人物是我认为成“巨人”的艺术家。我限制了许多不同的入选标准。这些包括了名声,个人崇拜,影响或只是简单的尊重。

最后我想总结这个项目的作品是用魔法和诡计,烟雾和镜子的结合制作成的。它涉及到了化妆、绘画、油漆、银、染料和投影仪等。

还有一个相机。

和我,在某处,寻找缝隙,要被突破的小裂缝。

我希望你喜欢它们。

“如果没有人的存在,你就无法拍摄一个人的照片,而这种存在就意味着真实。 肖像不是肖像。 一旦情感或事实被转化为照片,它就不再是事实,而是观点。 照片中没有不准确的东西。 所有照片都是准确的。 但他们都不是真相。”

理查德·阿维登。Richard Avedon)